同桌那个男孩(连载中)

虽然最终生下来又是个女孩,索性家里人倒也没有太过失望,奶奶尽心的伺候着我妈的月子,继续给我妈补充着营养,望我妈奶水充足我也能吃得白胖健康,奶奶说自己月子里婆婆对她百般刁难,烙下了一身病,所以我妈月子里她是一点凉的、一点水都不让我妈沾,我的尿布都由奶奶洗得干干净净。爷爷见我生的白净漂亮,不吵不闹的,就给我取名为“静”,爷爷经常会对我们说:老蒋家得了两个孙女,都生得一副好容貌,是蒋家的福。不过两孙女性格截然不同,甚是有意思,应该因材施教,给于不同的教育方式。不过奶奶并不认同爷爷的说法,她认为一碗水要端平,所以小的时候,我和堂姐蒋风拥有的东西是几乎相同的,她是个非常外向活泼充满女孩子特质的萌妹子,而我,是一个话少心思多整天跟个男孩一样打打杀杀的皮大王。

在我活着的这些年里,我从来没有记得自己有过自己是女生的想法,从我没有记忆的童年一直到如今,都没有过。打小我就一直在抵抗家里头想把我打扮成公主的做法,偏偏父母死活都不肯让我剪短发,他们觉得我白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皮肤,配那头偏黄的头发,再搭配起托人国外买来的洋装裙子,活脱脱就是他们心里完美的小公主,闲来没事两个人就折腾着打扮我,在这件事上他俩是达成共识的,充满乐趣的。可在我的眼里,再好看的洋装、裙子、亮漆皮鞋,扎得再精致的发型、蝴蝶结,化的美妆,都是在逼着一个男孩子打扮成女的,满足他们自己的恶趣味,带着这些东西出门让我自感羞愧,我很烦见到我的每个大人说我是个漂亮的公主,因此我也不和这些看到我就大赞我美人胚子的大人有交流,甚至眼神的交流都不想有,我讨厌自己在承受的这一切。

在童年的很长一段日子里,我反抗家里、学校对我的所有女性化打扮以及教育思想,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我穿裙子,扎辫子,跳女生的舞,玩过家家要扮演妈妈的角色。在长期的抗争下,我与我名字“静”的关系建立在了话比较少上,能出手的就不会动口:不爱穿的裙子,我就宁愿光着也要脱掉;不愿跳的舞,我宁愿罚站我也不跳;扮家家酒拿到不喜欢的角色,我就抢别的小朋友卖鱼佬的角色来玩;不喜欢长发,就自己把头发剪个稀巴烂逼得父母不得不成全给我理个短发。我疲于表达自己对大人的这些行为的不满,我的表达很无力更是无用,不如直接动手自己抛弃这些不爱的东西,这一种“静”更多的是一种无声的抗议吧。

对于我的种种性别对抗,家里人最终还是妥协了下来,不再阻挠,爱穿啥就穿啥吧,成天为这些鸡毛蒜皮的最基础事儿闹得我不开心,不是他们的本意,他们在给我买玩具时,也都渐渐开始会选择我喜欢的玩具车、玩具枪给我,不能和堂姐一碗水端平,就和表弟一碗水端平吧,这才停息了这场斗智斗勇的纷争。作为跨性别男性,我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其实已经算是一种幸运,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我不指望他们能够明白和理解我的性别认同,他们也确实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撕毁所有的漂亮裙子的真正原由,我所做的一切抗争爷爷都看在眼里,无奈,语塞,也心疼和尊重。

我 3 周岁的时候,和大多数小朋友一样进了幼儿园,我发现其他的男生怎么都是站着尿尿的,于是我也站着尿尿,结果可想而知,爸妈爷奶开始轮番的教导我,要尿尿了要脱掉裤子坐下尿,我就是不理解,也不懂怎么解释,于是又一次在厕所里,在我的观察下,我了解到别的男孩子下面有一条肉,他们是捏着自己那条肉尿尿的,我看了看自己平坦的下面,没有…… 我的小脑袋瓜就又开始思考起来,想不明白,或许是我还没长出来?这个问题一直在我心里打着转,于是在一天,和小我几个月的表弟玩时我就开始了自己年幼的试探。

表弟是我大姑的孩子,我们同一年出生的,但在我俩两小无猜的相处过程里,我并没有觉得他真就比我年幼,相反的,他才是那个更会照顾人,更懂得分享的人,我最喜欢和他一起玩,多过和堂姐蒋风玩,他也总是像个跟屁虫一样一口一个“姐”的与我形影不离,我对这个称呼是挺反感,也没办法,家里的规矩,他不这么叫我的话,必会遭来奶奶的一顿胖揍,他是我的弟弟、朋友、战友,我不可能舍得让他挨揍。

那又是个周日,大姑带着老公和他从邻村来爷爷奶奶家看望,我俩每个星期都会趁着这个机会在一起玩,玩啥?玩泥巴抓蚯蚓、看着蚂蚁商量着蚂蚁们的生活、两人各占一个角落嘴里 biubiubiu 哒哒哒的玩打仗游戏、玩骑马,就是各自当马的骑对方,当然因为这个游戏我俩各被奶奶揍了一顿,奶奶非常的生气跟我们说谁都不许当马给人骑!我们还经常会对着小人书上一些图案莫名其妙呵呵呵的傻笑一个下午,停都停不下来。大人们也觉得我俩玩的很好,很放心我俩在一起,除了那次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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